2011年8月16日 星期二

半個世紀的省思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農曆年剛過,年紀皆已過一甲子,壬午年生,今年六十有七,人生規劃八十,已是來日無多!
        家,再無長者,與內人倆就是長輩。
       距家半公里遠的地方,幾個月前開了一家看似純傳統的日本料理食堂;粗獷簡單木造搭的平房,路過不怎麼顯眼,生意看似不錯。
       每天接送外孫,在距兩公里的地方,一所佛教創辦的慎齋小學就讀,回程路過,孫兒已四年級生,晚餐已在學校用過,也難免路過時挑起了食慾神經:「公,這家龍二日本料理,什麼時候帶我去吃好嗎?」。筆者回答:「好啦,總得等你爸媽回來再說。」。



       日前,好不容易一家十二口聚齊,傍晚步行去了龍二,上門見著生意不錯;店裡雖小、五臟俱全,廚裡廚師、內外服務人員七、八人,還穿著制式工作服,俸茶等等還算蠻親切的。
        當今時代變遷,社會消費能力也變了,不怕沒有顧客上門。
       過了年,家飯吃膩了,本想叫壺「燒酒」,後來作罷,大家點碗烏龍麵,先添飽五臟廟;點份生魚片、茶碗蒸,倆老消費就緒;年輕的好饞,點了一大堆道菜,(大兒子說結帳由他付費)。
       二女兒叫了一份經改良的飯球烤米鍋巴,也打動了次男嘴饞又叫了一份。筆者氣定神閒,那個大碗般的飯球鍋巴,年輕人對日本飲食文化的幻想,或許多少產生了誤解,古時日本地性貧瘠,農作只能一獲,諸侯爭戰不斷,直至織田氏本能寺之變遇害身亡,豐臣繼承了遺志,統一了日本,創造出開國以來最輝煌、最燦爛的豐臣文化,經濟繁榮。這或許是簡單飯團的背景由來,米飯加些鹽巴,揉成了飯團㩦帶,比起了今日量販店三角飯團,比昔日簡單的飯團,真是好吃多了,現在的年輕人真要惜福造福。
       一二個小時過了,歡歡喜喜飯局也該結束,五臟廟填塞得可以,二道菜還沒出來,連同剩菜打包回家,結了帳,三仟元出頭,一家十二口總也消費一桌,還可啦!
       踏上了歸途,一路上你我七嘴八舌,話猶未盡。回味兒時,當年社會的巢臼裡,農業的時代,遙不可及,那有舉家上館消費解饞?
       憶初中畢業那年暑假,追隨著祖母遠赴彰化(交通不便、土石子路、車況差,似很遙遠),二叔在那兒開了彰化第一家日本料理食堂,古老木、竹造的平房,狹長、通道在中央小桌各兩側靠,在那個年代、就算不錯啦!廚房師傅一人、蠻年輕認真,二叔、二嬸也加入行列,大女兒當服務生招待客人,那個時代,陣容算堅強。
    筆者還很懷念那名叫「阿雄」的師傅呢,一手好料理。說起二叔、二嬸,二叔留日遠赴神戶,住在二嬸家,二嬸乃彰化陳氏望族,舉家遷移日本神戶,去時一歲、回台二八年華,二叔帶她回台時、一句漢語都不會講呢!陳氏家族,與當年在彰化當過縣長的陳鍚卿先生(後來當上省民政廳長),以及也當過彰化縣長的呂世明先生皆有遠親關係,與當了二任縣議長的吳望雄先生成了褳襟,聞二二八事件後遭通緝,二叔全程陪著吳望雄先生躲入山裡,逃過了政府的追緝。二嬸的父親原娶了筆者祖父的姊姊為元配,後來去逝,二嬸的父親又娶,生了二嬸及許多弟妹;二叔一生際遇坎坷,當年的同學很多是商界的大亨、金融界的經理負責人、農會的總幹。
       二叔開的食堂,筆者還記憶猶新,火車站前新進書局的店家,彰化紡織廠裡的日本技師、縣政府的職工皆是常客,那時的生態,一、二個人上瓶溫溫的燒酒,幾道菜,消耗了一、二個時光;記得縣政府職工,中午一來就是一群人一桌,他(她)們是來中午用餐的,都受了日據教育,對談時常混雜著日語,那是筆者的記憶。
       時代變遷,社會時勢變動快速,餐飲業聲勢,大飯店、大餐館如雨後春筍般,大張旗鼓,著實嚇人,一蟄一伏,半個世紀過了,雖不致而髮蒼蒼、而視茫茫,兩鬢斑白,唉!體力、鬦力已非兒時!人物不能比,很多企業家、政治人物,雖上了歲數,他們依舊還在奮鬥!說到此,不盡想起明人楊慎的一首詩詞臨江仙:
       滾滾長江東逝水,浪花淘盡英雄,是非成敗轉頭空,青山依舊在,幾度夕陽紅;白髮魚樵江渚上,慣看秋月春風,一壺濁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盡付笑談中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97.2.26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阿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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